“你醒啦!”
一双纤细的手掌握住方栓毫无力量的手掌,攥紧,而后干枯的肌肤感受到有液体溅落在上面。
那个人哭着说:
“我以为…我以为…”
她抬起头,花容月貌,梨花带雨:
“你没事,你为什么要吓我啊…”
“…”
身上插满了各种输送液体营养的管道,方栓嘴皮干瘪,肌肤削瘦。他已经躺在病床上整整四年时间,期间全靠这些精密的仪器续命。
四年间不曾剪断愁思,三千雪白的华发顺着肩膀落下,铺满了病榻。
他就好像是不谪世的天神,努力伸出手,擦掉她眼角的泪水。
“…小眠,我在,一直都在。”
※※※※
三天后。
古树神殿。
英思科将军久候多时,深受白血病困扰的他也走到了时光的暮年。身为一个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的克隆人,能活到九十多岁的高龄,无异于将硬币抛射月球的不可思议。
“…你来了。”
他看向被步眠通过轮椅推进神殿的方栓,略微点头。本想起身相迎,可实在是没有力气。
月眠纤细的身影漫步在神殿的根茎之中,时不时俯身,观察镌刻在树根上的篆文。
她听见了声响,回过头,看向方栓:
“你还记得,发生了什么吗?”
方栓摇摇头,又沉吟道:
“我记得…老古结婚了。我一直患有精神分裂的疾病,有其他四个人格,分别是作家、神父、教师、原画师。其中作家早已经死了,神父代替我在葫芦崖接受神罚,而教师…四年前,老古的婚礼上,教师代替我前去贺礼。”
方栓抬起头:
“后来呢?我记得我做了好长一个梦,教师去哪里了?”
“…他死了。”
月眠淡淡道:
“四年前,核弹炸毁世贸大楼,所有人都死了。世界上有三块原始肋骨,分别代表风、灵、炎的力量。其中李炳俊拥有炎属性亚当肋骨、老师的化身拥有风属性亚当肋骨。
以毁灭两块原始肋骨为代价,获得「暴风」的能力,一瞬间贯通亚洲与非洲的空间,那是一条生命通道。可两块肋骨只能救两个人。李炳俊选择了妹妹,你选择了我,除此以外的其他人都死了。”
默了默,月眠道:
“老师,现在的你,还忠诚于人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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