诚然，也不排除会有一些天赋异禀的能人异士，私造出烈性的火药，但他们却也不敢使用，毕竟，除了一心想要谋逆的人，布衣百姓，认人不害怕担心官府衙门的问责？
季学昌虽对戴点赞口言总师微感诧异，却还是满意地对他点了点头，赞许道：“戴先生有礼了，在下受小主的命前来打理军械所，以后，还需戴先生鼎力相助。”
“不敢，是骆统率抬举在下，在下只不过是得了伯爷的指点，才能制出那种无经烈性的炸药，但凡季掌柜有用得上在下的，请季掌柜尽管指点、吩咐。”戴点赞微微躬着身子，语气谦逊。
季学昌摆正身子，正色道：“不然，季某虽是小主指派过来，担任整处军营的负责人，但季某对火器火药制艺，只是略懂皮毛，岂敢言称指点戴先生。
往后，凡军械所的火药一途，皆是由戴先生亲自拿定主意，我只负责替戴先生管理好后勤，不让戴先生有后顾之忧。”
诚然，季学昌将自己的身段摆得很正。
他并不会因为小主让他过来当整个营房的负责人，便要在人前拿腔作调，瞎指挥一通，才能显示他的地位。
这也恰是贾玖，在杭州初认识季学昌后，稍微了解他的为人心性之后，才会以小东家的身份，将季学昌从杭州提调回京。
较早前，贾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，该由谁？来打理万华山营房一事。
虽说是骆恒，亲自带人将万华山给开荒出来，但将骆恒羁绊在万华山，却是贾玖的一大损失。
毕竟，骆恒是贾玖未来的新军统帅、第一人选。
自大索神京城那晚过后，贾玖猜透自己的身份之后，便定下主意，由季学昌来担任万华山的负责人。
戴点赞听了季掌柜自谦的话语，赶紧出声谦让几句，见季掌柜并没有颐指气使的迹象，他一直悬着的心，才慢慢落了下来。
骆恒遂提议道：“老季，咱们先去军械所里面瞧一瞧，如何？”
季学昌转身，对于骆恒称呼他为老季，明显是颇为高兴，对着骆恒笑道：“当如此，还请骆统率前头带路。”
众人说笑着穿过一片活水湖泊，来到瀑布下面的小湖旁边。
这时，季学昌发现，这里竟还藏着三个巨大的水车。
这三个水车，正被高处不停落下的水流，冲撞着滚动起来。
至此，季学昌才明白，小主缘何会让人由山峰上面改流河道。
水车可以驱动缎造铁器的锤子，亦是可以用于制作纸张，这处瀑布，不单止是一道景物这么简单，其还是制艺的一大助力。
稍作停顿，众人继而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小道入口。
这个小道入口旁边，以水泥建成一座小兵房，里面可容纳百余军士。
小道上面，十余名身背火器的军士，如木头人般站立在各自的岗位前。
一名中士看见骆恒，第一时间敬礼，而后下达放行的命令。
骆恒神情肃穆回了一礼，而后，抬脚上了水泥小道。
季学昌在骆恒的带领下，进了一处宽敞的山洞。
在戴点赞的引领下，开始在明亮如昼的山洞里面，围着兵器工坊转悠起来。
这处山洞的顶部，有着通气的出口，靠向山谷那面，亦有被打穿的洞壁做成的窗户，明亮的光线正由外面折射进来，山洞内才会亮如白昼。
众人稍作停留，穿过这处山洞，重新出现在一处别有洞天的山谷里面。
这处山谷的四周，是陡峭的悬崖峭壁，整处山谷，大小可以整得下一整个宁国府。
骆恒带着季学昌等人，来到一处以水泥修建而成的工纺。
“骆统率，这…这莫非是开花炮的制艺作坊？”季学昌眼睛紧紧盯着十数名工人，正在有条不紊地手工仿制京营制式的开花炮。
据前明里面的《明会典》记载：毒火飞炮“用熟铁造、似盏口将军。内装火药十两有余。盏口内、盛生铁飞炮筒、内装硫毒药五两、药线总缚一处。点火、大炮先响、将飞炮打於二百步外、爆碎伤人。”
而京营的神机营里面的开花炮，正是出自明会典里面所记载的那般，再加以改良。
骆恒旁边的戴点赞闻言，向前一步，开始替季学昌介绍起来。“季掌柜，这是咱们军械所才刚刚组建完成……嗯，用伯爷的话来说，这叫开花炮弹流水线。”
“咱们的开花炮弹，除了装填锋锐的铁片，内里尚会藏有我研制出来的烈性火药，再辅以火绳药捻埋至这里，这处地方叫引线。
当炮筒点燃火药时，炮弹被抛射出去，这条引线被同时点燃，会将内里的火绳药捻点燃，待炮弹飞出一定的距离，根据火绳药捻的长短，炮弹可以在半空炸响，亦可以滚落地面撞击人群再炸响。”
戴点赞侃侃而谈，神色认真，说完，他复又围在那些工人的身后，将每个工位详细的制艺流程简短地介绍一遍。
季学昌内心震撼莫名，神色不停变幻，遇到不明之处，便开声问询一句。
最后，戴点赞感概一句，说道：“可惜，因为朝廷限制民间大量囤积铁片，更甚是严令制止民间私采铁矿。
咱们那些仅有的铁料，除了要留下固定的额度制作火器，这些开花炮弹，顶多也就能够制作一百来颗了。”
“一百颗，足已够了，咱们又不是要进行缴烈的战备，这一百颗开花弹，只有在紧要关头，我才会拿来震慑敌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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