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二十二,幽州。
当代朝廷把道路分为驰道、直道、新道、五尺道五种。
其中,驰道最大驰道最大,道广五十步,三丈而树,厚筑其外,隐以金椎,树以青松。可列五辆马车并行,因为道宽且直,马车可以飞速行驶。
最小的是五尺道,仅仅可以容纳一辆马车行驶。
驰道最大的作用,便是方便通行。
白衣少年下了驰道,让人从马背上拉下一些干草。
喂完马,他拍拍手,落下一些草屑。
前面是朱红色的大门。
白衣少年哑然失笑。
幽州刺史谢名秉,将官家的驰道,直接修到了府邸门口。
刺史府坐落在闹事,离驰道原路线至少偏离几十里。
但谢名秉是刺史。
“刺史府”三个金色的大字烙刻在黑色黄边的牌匾上,再加上景泰蓝的颜色,显得华贵无比。
左右两边同样金色的楷体,写着“为官清廉持正气,秉公执法大于天。”
走到刺史府的对面,白衣少年拉开一处破烂的竹席。
臭。
一股臭味袭来,这是一个佝偻的老人,身上爬满了虫子。
一头的脏发,浑身发散着一股腐尸的味道。
眼睛浑浊,好歹还活着。
白衣少年看着老人,眼神清澈。
“大……大人……我还活着……没死……别……别把……我……扫到……城外去……”
白衣少年并没有去取干粮跟水,也没有找竹枝,帮老人清理身上的虫子。
他把竹席给老人盖上。
擦了擦眼角的那一滴泪。
走向刺史府。
“我要找谢名秉。”
“大胆,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讳!”值守的小兵剑指着白衣少年,刚刚,他就看这白衣人有些不对。
“我是杜月。”
小兵大惊。
雪堂杜月,可列天下第五,他们听说过青街一战。
杜月背后,是一条曾经的闹市,现在,只有一个浑身发臭,眼睛浑浊的佝偻老人。
面前,是刺史府,雕梁画栋,飞檐翘角,金碧辉煌。
今天,杜月明白了。
“忧天下之忧,乐天下之乐。”
“春风入北门,众生皆得饱。”
这是同一个愿望……
…………
四月二十三,幽州刺史暴毙街头,有人分其尸,踩其身,鞭其体。
四月二十四日,幽州监牢遭受冲击,司农罗文被周围的流民放了出来。
这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进了刺史府,开仓放粮食。
于是,便有了后来史书上惊人的一幕。
刺史谢名秉,贪墨赈灾粮一百万担,全部囤积在府中的后花园中。
这座占地百亩的刺史府,粮食被堆成了一座座的山。
四月二十六,司农罗文旧伤复发,油尽灯枯,百姓纷纷前来吊唁。
当然,后来的事杜月都没有看到,他现在在往南的路上。
当然,故事远没有结束。
谢名秉不过是背后那只手的一小环,现在,还无关痛痒。
但是至少,那只大手现在断了一根手指。
“未完成之事,我会替你们完成。”
真正的凶手,还在背后。
……
三日后。
许昌。
娇媚的老板娘一脚踹飞了新来的客栈伙计。
“滚一边去,这可是贵客。”
而后,殷勤的给白衣少年喂马,好酒好菜招呼着。
伙计挠了挠头,一脸幽怨并有些纳闷的看着老板娘。
“不是说这是黑店吗?怎么好酒好菜都上了?”
杜月看着那偻着腰做事的老板娘,问道:“这几天江湖有什么大事发生吗?”
“有有有!”
“公子,这第一件事,是武林大会开启了,而且,夏禹剑出世了,五月五日,还有十天,而且我听说啊,夏禹剑,是要通过收集人血来祭炼的……”
“这第二件事,是前几日从西北面传过来的信息,据说,自从那范三死后,赈灾使燕乙被恶人挟持了,可惜啊,为百姓筹粮,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恶人。”
“第三件事,震惊天下,据说这次平卢,范阳,河东安西,剑南,北庭,南岭,朔方,陇右几个地方的大门派,都宣布要手底下的高手来参加武林大会,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啊,以往江湖武林能来三分之一的人参加武林大会就不错了,没想法这次阵仗这么大……”
燕乙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。
酒足饭饱,他坐上马车,继续往南方驶去。
…………
四月二十九。
漯河五尺道。
这是郑州下面的一条小路,仅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行。
杜月驶入道路的时候,一位粗鄙的马夫叫住了他。
这位粗鄙的马夫嗓门粗犷,调门很高,杜月听他说话,有种被钟撞了耳朵的感觉。
“兄弟,让我们先行吧,我们的马跑得快些。”
“你的马这么慢,我们跟在你后面根本跑不起来。”
看着面色煞白,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的杜月,马夫更加有信心。
杜月一听,原来是这事,没有理会,转头上了马车。
马夫见杜月不理他,怒了,用手砸着杜月的马车,发出“哐哐”的响声。
“兄弟,你别过分了,后面马车里面坐着的人,高贵的很,这样我们赶时间,我给你十两银子,你让下路吧。”
马夫威胁道。
杜月看着这马夫,又扭头看了对方的马。
确实是好马,乌黑油亮,神骏异常。
马车也不简单,镀有云纹。
“让你先行,可以,让我坐你们的马车!”杜月说到。
马夫气了,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。
抬手就要打杜月。
“让我一起吧,薛公子,武林大会你这几个人可不够。”
杜月没有理会马夫,对着后面的马车,问询到。
“薛东,住手,让这位公子上来。”马车上,传来了对方的回复,声音较为雄浑。
杜月知道自己猜对了,于是弃了自己的马车,上了对方的马车。
他刚刚就注意到了,对方那乌黑的良驹非常少见,这种马虽然不如汗血宝马,但是也能日行百里。
这种马,只有北庭有。
再加上马车上的云纹,这种云纹,只有北庭的最高官节度使的家眷才有。
而北庭节度使,叫薛尹。
薛尹是不可能离开北庭的,但是他的家眷可以,所以,这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,薛家的公子。
而让薛公子能够带着杜月一起。
是因为另外一件事。
北庭的武力巅峰尧嗣,曾经从杜月手上,把夏禹剑夺了过去。
后来,尧嗣死了,夏禹剑也被夺走。
而尧嗣的背后,便是薛尹。
薛尹不可能让这样一位巅峰武者,白白死去。
在杜月的推测当中,杀尧嗣,夺夏禹剑的,也是那只背后的手。
换句话来说,他们有一样的敌人。
但是,当杜月走上薛公子马车的时候,他经历了这个世上最啼笑皆非的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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